真的很幸运成为中国援利比里亚第14批医疗队中的一员,来利比近一年了,也即将迎来归期,从最初的茫然、期待、陌生、新鲜,到如今的淡然、熟悉、习以为常,越多的接触越能酝酿出深深的感情,我已经逐渐融入这个国家、这种生活。人生的意义不在度过多少岁月,而在记住多少,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一段段、一幕幕都深深铭记在我的脑海里,用心收藏。
利比里亚位于非洲西海岸,天气炎热潮湿,人口约500万,是世界十大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对比祖国的强大,对比国内的物质生活,这里的的贫穷是无法想象的。低矮破旧的房屋,狭窄混乱的马路,街道两旁大量散落的垃圾,烈日下头顶货物在马路中央叫卖的商贩,夜晚零星的灯光,一夜之间仿佛穿越到几十年前,而且这是这个国家的首都。这里的贫富差距也非常大,少数富人住着独院别墅有丰富的食物,相当多的平民住着破败的贫民窟,吃着没有肉的汤饭,条件稍微好的能买几条小鱼,不好的连米饭都买不起。城市里只有一条能贯穿的马路,很多车辆都超载,神奇的装满了人和货物。少数街口在上一年才刚安装上红绿灯,路旁也是近两年才装有路灯,而因为电力不足,使用效率并不高。这里处理垃圾的方式简单粗暴,没人清理,只是放在一起烧掉,导致驻地经常浓烟缭绕,尤其是这个季节,已经持续燃烧两个来月,而且没有任何结束迹象,唯一的好处是把蚊虫都赶跑了。
但令人比较羡慕的是这里的人们却生性乐观,很会享受生活,到处可看到一群群欢快的、穿着寒酸的孩童踢着足球或类似球体,他们也在海滩和街头肆无忌惮、无忧无虑的奔跑、嬉戏,我们路过时大人小孩都会用蹩脚的中文说着“您好”,偶尔给孩童分发一些糖果、饼干,他们就会围绕在你的周围,分享着他们的感激、快乐和天真。成年人也有他们的幸福,驻地旁边的一个小便利店旁挂着一台电视,经常有当地人在这里驻足观看,偶尔遇到心仪球队的足球赛,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仿佛置身现场。他们很多都是月光族,没钱的日子却也能无忧无虑,只要有口吃的就行。驻地旁边的破落的酒吧每晚聚集大量顾客,音响震耳欲聋,不到半夜1点都不关门,偶尔还来个通宵。每周天和新年当天大部分人聚在教堂里载歌载舞,新年钟声响起人们涌上街头,敲着水桶、吹着喇叭互道祝福。
由于在国内做足了准备,所以大家能够很快的投入到工作中,这里的工作与国内有很大的不同,我们也是面临诸多困难。我们所在的整个国家最大的公立医院的规模仅类似于国内的县级医院,医院主体建筑有50来年的历史,周边建筑更是不堪,医院医疗设施非常简陋,硬件上缺乏医疗设备、医疗仪器和药物,因而影响诊断和治疗;软件上由于缺少看病的医生,分科比较笼统,基本上是大内科和大外科,许多疑难杂症是看不了的,听说在一些偏远的地区更是缺少医院和医生,很多人要坐几天的汽车到首都看病,且路况真的很差,一些人甚至坚持不到医院。而医院的看病费用并不低,挂号从几美元到20美元,这会拦下很多收入不高的患者,而辅助检查、治疗费用、药物费用更是使很多患者半途而废,更何况这个国家大部分人没有任何医疗保险。
看到这种条件使我们对这里产生深深的同情,也看到国家援非项目的正确性和迫切性,使我们增加了使命感和责任感。从医院门诊量上来看,规模还是不小的,工作日的门诊人满为患。我的诊室条件不算太好,卫生尚可,通风较差,空间有些局促。工作一段时间以来,我认为中医在利比里亚大有可为,首先在诊断方面中医的望闻问切不太依靠医疗仪器和设备,治疗上针灸、按摩、电针、拔罐、理疗等基本依靠双手和国内支援的仪器,非常适用于这里的医疗环境。我的病人以颈、肩、腰、各个关节疼痛、中风病恢复期和后遗症为主,尤其是颈肩腰背痛患者非常多,一是当地人很多都是席地而睡,湿邪、凉气容易侵袭人体,二是本地人很多都是体力劳动者、不太注重保养。来医院看病的人也是经济条件稍微好一些的,但明显也能看出有些人不太富裕,他们看着缴费单据很是犹豫和窘迫,对于这类病人在条件允许下我也会照顾他们一下。病人们大部分都没有接触过中医,但由于缺少药物和治疗手段,因此很多是被介绍到我的诊室的,他们带着好奇,非常热情配合。很多患者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一位患者是一名中学教师,患有中风后遗症,初诊时看其穿着并不是太富裕,但老爷子很会打扮自己,每次来都是整齐的西服、衬衫、西裤,有时还戴一顶帽子,面带微笑、彬彬有礼,我给他传统的针灸、电针治疗,每次针灸时其实还是有一定痛感的,但老爷子非常能坚持,治疗完成时都是握手感谢,经过一段治疗下肢的力量就有所增强。一位公司职员患有腰背痛,是由于经常重体力劳动所治,甚至影响走路,他来看病时充分体现了非洲人的热情乐观,与我们谈天说地,介绍利比里亚风土人情,当跟新患者交流有困难是还主动进行翻译,几次治疗后患者病情明显好转,主动留下联系方式并说非常喜欢中国朋友。当深入了解利比里亚人民时你就会发现,他们非常好相处,也渴望了解中国和中国文化,只要你用心服务,用真心就会换来实意,就会与他们成为朋友。
在这里我们不光为利比里亚人民服务,也为中国大使馆和中资企业保驾护航,比较难忘的的是应中国大使馆的邀请,我被派往前总统瑟利夫家中为其诊疗疾病,老人很是热情、和蔼,家中显要位置有习近平总书记携夫人画像的中国传统瓷盘,有和胡锦涛总书记的握手合影留念,其他位置还有中国清明上河图和山水画等中国传统工艺品,异国他乡看到这些中国元素非常亲切,同时也能看出老人对中国的感情非常真切,经过5次针灸、按摩治疗,老人的肩周炎和失眠都得到改善,老人感到非常神奇,还询问了中医的治疗机制和原理,最后治疗完成时还一同拍照留念。通过这次经历后来又吸引了一些当地官员和家属来我这里寻求针灸治疗,使我感触最大的是虽然我只是医疗队中的普通一员,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一技之长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和使这些人对中国有了一些了解,能够加深中利之间的友谊,这也是我所期待和所愿意看到的。
利比里亚蚊虫肆虐,是疟疾和很多传染病的高发区,尤其是疟疾,几乎来这里一段时间后都会得一次。但这一年我感受最深刻的是新冠疫情,祖国有非常强大的卫生防疫体系,世界其他国家却都在被动的防疫,尤其这个国家,人们普遍缺乏防疫意识,近距离交流和封闭室内都不戴口罩,戴口罩的却只是覆盖下巴,口罩的样式也是千差万别,看得出很是随意和敷衍,感染新冠病毒的人不能做到隔离、监控,疫苗普及率非常低。2021年6月那波疫情很多中国人都中招了,我也在为中国人诊病的过程中,接触了新冠病人,新冠病毒进展快、病情凶险异常,几百名中国人甚至出现多名死亡病例,其中几人还是我们新认识的中国企业员工,远在他乡、医疗设施和药品都不完善,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好在我们队员相互鼓励,又得到大使馆和省卫健委的支持,严格按照国内防疫制度进行操作,庆幸的是全队安然度过那波疫情。
很多人都说过出国后更爱国了,这我有深切的体会。一是国家给予我们强大的支持,相继运来各种防疫物资,做了应急预案,同时定期进行培训和心里辅导。相比于当地很多人衣食住行、教育、健康、安全都得不到基本的保障,祖国是我们坚实的后盾。二是这个国家到处都有中国商品、中国制造,中国人修的公路、桥梁、国会大厦,还有汽车、家用电器、厨房用具、玩具、通讯设备等,这些都使我感到深深自豪。本地人非常羡慕中国的生活水平,期待有机会到中国生活、学习,一些人从中国留学后感慨于中国的发展和强大。
这一年也是不平凡的一年,我在利比里亚见证祖国很多的历史瞬间,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大家一同围坐桌旁观看庆祝节目,当看到五星红旗升起难掩兴奋,庆祝大会恢弘大气、气势磅礴,深深鼓舞着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奥运会开幕式上五湖四海的宾朋齐聚北京,绚烂的烟火、璀璨的灯光、晶莹的冰雪、欢快的现场、精心的演出,体现了我们祖国的繁荣昌盛和期待世界和平安定的美好愿望。
这一年我还经历很多,如到电视台做现场直播、在当地进行义诊等,当然也有一些失落的时刻,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时不仅升腾起对祖国的眷恋、对家乡的思念。但援非是一项责任,更是祖国信任我们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为能用所长为更多人服务,为其解除痛苦、给予快乐而感到高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像习总书记倡导的世界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共享一片天地,同享一轮明月、呼吸相同的空气,应互帮互助、不离不弃,共创美好未来。
在JFK医院为患者诊病
当地义诊
电台现场英语广播
为前总统瑟利夫诊疗后合影
2022年03月20日